2021年11月14日是第15個“聯合國糖尿病日”，今年宣傳的主題為：人人享有糖尿病健康管理。據最新統計數據顯示，我國成人糖尿病患病率達12.8%，糖尿病患病人數達到1.2億人，此外還包括高達4億人的糖尿病前期患者。據估算，中國花費在糖尿病相關的健康支出約為1090億美元。糖尿病已經成為嚴重危害我國人民健康的重大公共衛生問題。近年來，廣州市生科慢性病數字療法研究院、廣東生科糖胖病逆轉研究中心在一站式全流程（AIOS）健康管理模式基礎上，已經探索出針對糖尿病的數字化療法，幫助糖尿病患者實現“自我健康管理”。我國糖尿病研究領域的泰斗、著名內分泌科專家李光偉教授昨天表示，二型糖尿病可防、可控、可逆轉，這種數字療法將賦能糖尿病逆轉的標準化管理。昨天，廣州市生科慢性病數字療法研究院核心團隊介紹了糖尿病數字療法的進展情況。

 

 

　　我國著名內分泌學專家，衛生部疾病預防控制專家委員會委員，中國醫學科學院阜外心血管病醫院內分泌和心血管病中心主任、首席專家，中日友好醫院國際醫療部名譽主任李光偉教授是世界糖尿病研究領域豐碑——“大慶糖尿病預防研究”的主要參與者和主導者。大慶研究是我國開始的一項領先于全世界的2型糖尿病（T2DM）一級預防的研究，在學術界引起了劇烈反響，被稱為“里程碑式”的研究。
 

著名內分泌專家、糖尿病學科泰斗李光偉

 

　　李光偉介紹，大慶研究顯示，經過6年的生活方式干預（飲食干預、運動干預、飲食+運動干預），糖耐量受損（IGT）患者糖尿病累計發生率及患病率都顯著下降，受試者2型糖尿病總發病率降低51%。20年及23年的隨訪結果顯示，通過生活方式干預可以顯著地降低受試者后續的視網膜病變、心腦血管疾病的發病率及全因死亡率。在30年隨訪中，與對照組相比，干預組糖尿病累計發病率降低39%，心血管疾病事件發生風險降低26%，復合嚴重微血管病變發生率降低35%，心血管疾病死亡率降低33%，全因死亡率降低26%。

 

　　李光偉認為，傳統觀念認為糖尿病人分泌胰島素的β細胞會不斷死亡，且不可逆轉。其功能會進行性衰竭，使得患者最終無法離開胰島素。但最新研究認為β細胞有一部分可以再生，而且大部分都沒有死。患病10年之內的糖尿病患者，無論身材胖瘦，都有50%的β細胞存活，而人體只要有30%的β細胞正常工作，血糖就可以維持正常。在臨床中，李光偉遇到有很多2型糖尿病患者，經過兩周嚴格控制，糾正了高糖毒性，誘導和重新喚醒β細胞，讓它正常工作，可以誘導出長達數年之久的“蜜月期”。如今他的患者很多可以不打針，不吃藥，通過調整飲食維持血糖正常，有些患者通過科學飲食，已經10年不打針不吃藥了。

 

　　李光偉說，最近國外研究表明，不打針、不吃藥，把體重控制住也能保持血糖在正常水平。新發的糖尿病患者減肥10公斤以上，60%的人不打針不吃藥也能維持血糖正常，減肥15公斤以上，80%的患者可以不打針不吃藥維持血糖正常。

 

　　“理論研究和臨床研究都證明，糖尿病患者不打針不吃藥，實現血糖逆轉，是完全有可能的。二型糖尿病可以逆轉，已經成為大家的共識。”

 

　　數字療法“云干預”讓患者院外管理高效節省成本

 

　　李光偉表示，在疫情形勢下，像大慶研究那樣面對面的干預方式已經很難做到。為此，糖尿病數字療法通過一個軟件，用遠程的方式對糖尿病患者進行干預。一方面，對患者進行糖尿病教育，教他們如何預防，怎么科學飲食，科學運動。患者每天通過一個APP打卡，工作人員每天在后臺都能看到這個結果，進行反饋，軟件會主動提醒患者什么時候需要測血糖。目前，糖尿病數字療法“云干預”的方式已在三甲醫院和社區醫院試點，把糖尿病的高危人群篩選出來，就好像新冠病毒篩查高危人群一樣。這種方式只需要一年見1~2次面就能實現患者健康監測，患者反饋非常好。

 

　　李光偉說，試驗結果讓他感到非常欣喜，希望接下來把云干預的數字化治療方式拓展到全國更多醫院，實現對80%的患者“院外云管理”。這可以說是糖尿病患者管理上的一次“革命”。

 

 

　　中山醫科大學旅澳博士、廣州市生科慢性病數字療法研究院院長、深圳市生科慢性病健康管理研究院院長付承彬專注營養與慢病管理十余年。他表示，2017年，廣東生科在國內率先開展糖尿病逆轉的項目。4年來，廣東生科建立十萬人的糖尿病患者數據庫，參加糖尿病逆轉管理3000多人，逆轉成功率在91.7%。廣東生科博士后工作站建立了2000人的糖尿病專業隊列數據庫。2020年發布了糖尿病逆轉的行業標準。今年由國內知名專家牽頭制定了《2型糖尿病緩解中國專家共識》和《短期胰島素強化治療逆轉2型糖尿病專家共識》，給糖尿病逆轉提供了專業指導。然而，市場良莠不齊，出現很多糖尿病逆轉市場亂象，亟待更嚴格完善的糖尿病逆轉行業標準。
 

廣州市生科慢性病數字療法研究院院長付承彬

 

　　糖尿病逆轉標準如何評估？付承彬說，根據專家共識，停用降糖藥物至少3個月后，糖化血紅蛋白<6.5%作為2型糖尿病緩解的標準。糖尿病發生的核心關鍵之一是胰島功能受損，主要表現為胰島素抵抗或β細胞功能障礙。他提出糖尿病逆轉的核心內容是胰島功能的恢復、胰島素的活性增強或胰島素的敏感性增強。其評估的核心標準是:1.BMI達標；2.內臟脂肪正常；3.肝臟功能恢復；4.肌肉量恢復；5.胰島功能修復；6.糖化血紅蛋白或血糖達標。獲益指標：1.用藥品種減少、用藥量減少或停藥；2.血壓在可控范圍內；3.尿酸在可控范圍內；4.血脂在可控范圍內。只有這些指標綜合達標，才能保證糖化血紅蛋白和血糖長期達標，同時確保逆轉不反彈。

 

　　如何真正實現糖尿病逆轉？付承彬說，廣州市生科慢性病數字療法研究院匯集多學科、多中心專家，打造數字療法賦能糖尿病逆轉管理“5+2”閉環模式——五駕馬車的精準管理（精準營養、科學運動、血糖監測、心理疏導和藥物干預），對癥治療平穩血糖，同時通過喚醒修復改善胰島功能，肝功能修復，肌肉量提升，對因治療，實現糖尿病逆轉。

 

　　基于循證醫學RCT和RWE的糖尿病數字療法(DTx)作為醫學新類別，通過軟件或應用程序向患者或用戶提供有臨床意義的干預措施。DTx包括治療、管理以及預防疾病和功能障礙。DTx也是主動健康干預技術和數字健康生態系統的一部分，為患者、醫者和醫療機構提供支持服務，各種數字化技術系統包括患者和醫生數字化平臺以及具有AI功能的組合系統。核心目標也從“以治病為中心”轉變為建立全生命周期的健康管理服務。付承彬說，他正在帶領團隊通過一個糖尿病數字療法軟件，對糖尿病患者進行干預，近千名患者使用APP3個月后，有60%的患者就跟著醫生走，接受遠程健康監測，這已經相當了不得了。“過去要做這件事，得培養一批人專門做干預的醫生，而數字療法‘云干預’就節省了這部分人力。”付承彬表示，希望有更多的醫院醫生、專家、同行共同合作，為此，在廣東省鐘南山醫學基金會糖尿病數字療法專項基金支持下，廣州市生科慢性病數字療法研究院積極開展糖尿病數字療法研究，其業務范圍包括：建立慢性病尤其是糖尿病逆轉模型數據庫；研發數字療法逆轉糖尿病（DTrd）等產品；開展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認證相關學術研究。

 

　　付承彬介紹，數字療法賦能糖尿病逆轉的標準化管理：AI溯源、一人一策、三師診療、三師共管、量化收益。通過院內院外管理，平臺化管理，智能化管理，為療效精準賦能。“大部分的糖尿病患者可以做到停藥或逆轉，這就是人工智能和數字療法賦能的價值。”

 

 

　　曹庸教授是廣東省功能食品活性物重點實驗室主任，廣州市生科慢性病數字療法研究院核心專家。今年5月，由曹庸主持的項目“牛乳源生物轉化新型活性肽的發掘及其共性關鍵技術產業化”榮獲廣東省科學技術獎一等獎。
 

廣東省科學技術獎一等獎獲得者曹庸

 

　　曹庸本人也是一位糖尿病患者。今年2月時他體重85公斤，參加糖尿病逆轉營之前空腹血糖最高達到16.27mmol/L。除了糖尿病，他的血壓、尿酸都有些偏高，舒張壓最高達到140多。

 

　　曹庸介紹，從今年2月26日開始，他來到廣東生科糖尿病逆轉中心，體驗了數字療法賦能糖尿病逆轉的標準管理。3個月下來，他的體重減了14公斤。

 

　　曹庸表示，減輕體重最主要的辦法還是飲食控制，適量運動。通過這種方式，他的生活習慣已經被徹底改變。在逆轉期間，專家團隊為他量身定制了降糖食譜，補充了膳食纖維、蛋白質，維生素、礦物質營養，確保每天的食物能量補給不超過2000大卡；每天吃飯都要嚴格按照順序，先進食膳食纖維和維生素，其次吃蔬菜，每頓飯要確保300克蔬菜的攝入量，并且每餐都要吃雜糧，比如番薯、玉米、土豆、魔芋粉，最后再吃肉，每頓飯肉類攝入量控制在50-80克肉。曹庸說，經過3個月的全流程管理，降糖效果非常明顯。3個月下來，他的血糖就恢復到了正常，并且連續半年都保持在正常水平，空腹血糖都在6左右。讓他驚喜的是，血壓、尿酸指標也有了很大下降。

 

　　作為功能食品研究領域的科學家，這些年，曹庸一直致力于將食品科學技術用于糖尿病、高血壓的防治中。他目前正在做的一項研究就是，通過對食物熱量進行科學的定量控制，然后在不影響食物口味和營養成分下，將其開發成適合糖尿病患者進食的科學“配餐”，讓糖尿病患者不再為每頓飯吃什么、是否超標而煩惱。“糖尿病患者不可能為了降糖而天天吃方便面，要把普通食品做成能保質、能速凍，還能保持原來的風味。通過數字療法，可以讓糖尿病患者也享受美食，不再‘餓著肚子降糖’。”

 

 

　　中山三院副院長、內分泌與代謝病學科主任陳燕銘教授介紹，糖尿病也存在高危人群。當知道自己有以下危險因素時，就要記得看醫生和進行血糖檢測了：體重超重或肥胖；年齡超過40歲；有高血壓或高脂血癥；家庭有糖尿病史（直系親屬中有人患糖尿病）；曾經患妊娠期糖尿病或生下體重較大的嬰兒；有久坐生活方式的。這幾類高危人群一定要盡早篩查，去做糖耐量測試，即通過空腹喝糖水來測試。如果空腹血糖大于7.0mmol/L，或者餐后兩小時血糖大于11.1mmol/L,就可以被診斷為糖尿病；空腹血糖在5.6mmol/L以下，餐后兩小時血糖在7.8mmol/L以下，屬于正常水平；介于正常人和糖尿病患者之間的，就屬于糖尿病前期患者，就要嚴密監測，定期復查。糖尿病前期患者如果不加以處理，大約有一半的人半年到1年就會進展到糖尿病。如果加以重視，是完全可以實現逆轉的。
 

中山三院副院長陳燕銘

 

　　陳燕銘教授在臨床中主要采取的是“3+N”管理模式，對糖尿病這樣的慢性病進行綜合管理。“3”指的是營養處方、運動處方和心理處方，由營養師和運動治療師指導患者如何“管住嘴，邁開腿”，同時心理醫生關注患者心理問題；“N”指的是多種中西醫結合療法，包括中醫中藥、針灸埋線、減肥藥物或者代謝手術處理幫助患者減重。

 

　　根據對近一年患者的跟蹤管理，患者3~6個月的有效減重率達到80%，3~6個月患者體重可降低10%~15%。體重管理對于糖尿病患者非常重要，體重控制好，很多指標包括血糖、血壓都能下降。

 

　　陳燕銘表示，糖尿病患者的健康控制關鍵在于院外管理，即日常生活方式干預。如果患者一邊吃降糖藥，一邊卻抵擋不住美食誘惑，每天依舊大魚大肉，那要降血糖是很困難的。“健康的生活方式，再加上科學的院外管理，才有可能好轉。”糖尿病管理專業度高，更需要多學科、多中心協同才能達到保證安全并獲得理想的效果。有專門的慢病管理機構的管理協同，患者的依從性會好很多。

 

 

　　暨南大學附屬廣州市紅十字會醫院臨床營養科主任、廣州市生科慢性病數字療法研究院核心專家譚榮韶教授從事營養與糖尿病之間的關系研究已有20多年。2019年，譚榮韶教授和廣東生科付承彬博士團隊歷時一年針對一站式全流程管理（AIOS）模式對2型糖尿病患者的療效進行了系統研究，科研成果發表在國家核心科技期刊《中國典型病例》上。
 

廣州市紅會醫院營養科主任譚榮韶

 

　　研究結果表明，糖尿病患者的生化指標空腹血糖、餐后2小時血糖、HbA1c、空腹胰島素、HOMA-IS指數在采用AIOS模式管理3個月前后發生顯著變化。以停用降糖藥至少2個月后HbA1C<6.5%作為停降糖藥并血糖達標標準，52.7%的患者經過AIOS模式管理后實現停降糖藥并血糖達標“。我們的研究表明，通過生活方式管理，可以逆轉糖尿病，改變了以往對于糖尿病是一種不可逆的慢性病的觀點。”譚榮韶說。

 

　　譚榮韶表示，如今，數字化醫療技術已經賦能精準營養和科學運動，從而讓糖尿病的逆轉更加量化、可視化。譚榮韶介紹，臨床中使用一款可以讓患者輕松操作的APP，可以讓患者每天輕松掌握自己的血糖水平和各項身體指標，由專業醫生對患者的降糖過程進行全流程跟蹤。“打個比方，患者今天中午在餐前上傳午餐的照片，通過精準圖片識別技術，判斷出這一食物搭配的熱量是否過高，哪些方面需要補充。”又比如，長期以來血糖監測需要扎手指，這讓很多糖尿病患者依從度降低；但如今通過穿戴設備，不用扎手指也可以通過汗液、唾液等介質，同時參考其他身體指標，便可以監測出患者血糖水平，進而形成監測報表。

 

　　“很多患者，在廣東生科經過3~6個月的逆轉后，已經有5~10年時間不打針、不吃藥，血糖也維持在正常水平。”譚榮韶說。

 

 

　　中山大學軟件學院原副院長常會友教授也是一名糖尿病患者。在廣東生科，經過半年降糖治療后，他不論是空腹血糖還是餐后血糖都已恢復到正常水平。
 

中山大學軟件學院原副院長常會友

 

　　作為一名計算機科學家，常會友也正在開發一款可以對糖尿病患者進行數字化管理的操作系統。在他看來，糖尿病患者在院外對自身開展健康管理，是治療效果的重要保障。“如何做到這一點？計算機技術可以提供支持。”他說。

 

　　常會友介紹，在自己的逆轉過程中，有一個6人的專門團隊對他每天的飲食、運動、健康狀況進行監測。“現在我已經習慣了少量進食。并且經過半年的集訓，每頓飯先吃什么，后吃什么，我已經養成了習慣。現在每頓飯開始吃之前，我都會先拿著手機，測算一下它的能量是多少。”常會友說，通過數字療法，讓糖尿病逆轉過程全程“可視化”。

 

　　在常會友看來，醫院之外的專業機構進行糖尿病管理有著天然的優勢。“醫生不可能每天為每名患者量血糖，監督每名患者每天吃多少蔬菜、粗糧。”而彌補這一缺陷的就是數字療法。現在，糖尿病逆轉機構對患者基本上實行遠程管理，只要通過穿戴設備測身體生理指標，就可以判斷出身體健康水平，一旦發現超標，健康管理團隊就會第一時間給出建議。比如說，如果食物的熱量過高，系統會自動報警，提醒患者減少進食量。“我現在每頓飯只要多吃一兩米飯，不僅健康監測系統會報警，我的醫師微信群、主治醫師都會發來警告信息。”

 

　　而數字化療法的作用還體現在指導糖尿病患者科學運動上。每天，只要佩戴上專業穿戴設備，后臺監測系統就能檢測到患者的運動量是否達標。如今在數字化遠程監測系統的“監督”下，常會友每天都能完成運動處方中的耗能、有氧、抗阻等各項運動。